剪纸艺术是千百年来广大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传统的剪纸作品注重造型,强调人类与自然的密切关系,大都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淳厚、真实、乐观向上的感情色彩,是人类劳动生活中最质朴的艺术思想和艺术语言的体现。它以普及的审美形式作用于人们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以丰富的内容对人们起到道德、历史、风俗、生产、文化知识的教化作用,成为最大众化的教科书,它所代表的民族精神作为一种文化素养早己悄无声息地融入在民族文化的沃土中,并成为维系和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剪纸图案造型模式以符号为基础,属于独立的视觉符号体系。这些符号来自于民间,土生土长,根植于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带有普遍的社会认可性。剪纸艺术是在原始艺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带着人类原始的思维特点,组合起来如谜语一般,令人们回味无穷。剪纸的视觉符号追求的是神似,以意念造成意象,其间渗透着人们的心理感觉、理解和幻想。这并不完全注重外在、表面的像与不像,而是以象征、概括、夸张造成意象,使其内涵超越客体对象。这种吉祥符号图形大多是约定俗成的符号,有固定的组合方式、固定的含义。这些符号图形的形成是一个漫长过程,它是由民间艺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不断地修改、提炼、加工而成。如黄河流域农村流传的两种剪纸“蛇盘兔”、“鹰抓兔”,造型可爱、简洁,以想象、夸张与正常形态相结合,是特定意义的吉祥符号。当地有“蛇盘兔,必定富”和“鹰抓兔,必定富”的说法。“蛇盘兔”还有属蛇的与属兔的男女结合,必定是美满婚姻的含义。这些超越常态的符号,长期在民间传承,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象征,寓意是借物托意,通过高度抽象的思维创作和丰富的想象力,使实在的形象寓指某种情感意念。剪纸象征隐喻的主题内涵,正是民族群体古老生命意识的反映。象征隐喻的艺术原型可以追溯至原始图腾文化时代,民间吉祥艺术中的龙、凤、虎、蛙、山、石、河水、太阳、月亮等,都和原始宗教中的自然崇拜及图腾崇拜有着深刻的关联。例如山西一带传统的喜庆窗花“扣碗”、“喜壶”,含有生命与生殖的寓意。两碗扣合与新婚,即“合晋之喜”有联系;壶中装有两条鱼或两朵莲花,则象征男女结合之美满。
剪纸的内容受到民俗心理的制约,因此,民间艺术也就成了民俗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些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里,民间都有隆重的礼仪习俗,风格各异、形式多样。比如结婚办喜事,这是人生中重大的喜庆礼俗。广大农村姑娘订婚时,要为未婚夫纳鞋垫、绣钱包、做裹肚,还要为结婚绣枕头。她们怀着幸福的心情设计花样,剪裁缝绣。一个小小的钱包,里外绣满花卉,绣工精细,配色协调,似乎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们的爱情。她们结婚用的枕头,花样丰富多彩,多取鸳鸯、莲生贵子,刘海戏蟾、凤戏牡丹、喜鹊登梅、《白蛇传》中的断桥会等象征吉祥喜庆的题材,蕴含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与向往,这些花样都是以剪纸表现出来的。人们习惯使用莲花与鱼组合纹饰,民谚“鱼儿闹莲花,两口子好缘法”,具有生命崇拜的内涵。人们借用自然中的鱼、莲形象,隐喻男女欢爱与生殖繁衍,是人类生命的艺术和审美的升华。鱼、莲组合的纹样有鱼衔莲、鱼啄莲、鱼训莲、鱼串莲。鱼戏莲。鱼穿莲,鱼闹莲等,这些以生殖崇拜为主题的艺术表现形式。真实地反映了人生礼俗和民间风俗的画面。
剪纸艺术是观念性的艺术,象征、隐喻的手法使吉祥文化观得到充分的发挥。在千年的民族传统文化积淀中,剪纸艺术形成了庞大的丰富的艺术象征(隐喻)体系,为民间群体的生存心理带来莫大的满足和慰籍。如“必定升官”,画面上两个儿童,其中一个手托官帽,另一个一手拿毛笔,一手抓金锭。“笔”、“必”谐音,“锭”、“定”谐音,整个画面合起来就是“必定升官”,表达了望子成龙的愿望。
在汉字中,往往一音多形,字形不同,字意也就不一样。剪纸中吉祥造形的谐音取意表现法,语义双关,谐音假借,寓意深刻。谐音的关键是鲜明地把所谐之音点落在吉祥的本意上,别出心裁地传达主题思想。在旧社会,丰衣足食在民间是件大事,希望年年有余,这在民间广大群众的审美心理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们借“鱼”、“余”谐音,“有鱼”便成了“有余”的象征。剪纸《年年有鱼(余)》,流传了一代又一代。又如吉祥图形“髦奎富贵”,以猫、蝶和牡丹组成画面。“猫蝶”取谐音“毫奎”,而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