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艺术的象征性源于原始崇拜,原始崇拜是人们的一种普遍需求心理。在社会环境、自然环境中,凶吉祸福等也与人们命运紧密相关,因此就形成了人类传统文化心理的积淀,原始崇拜成为剪纸艺人最基本的命运主题。象征是一种古老的艺术表现方式,它与我国原始民俗文化是彼此不分、混沌为一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原始崇拜是民俗剪纸艺术象征性的根源。原始先民的崇拜对象非常广泛,大体可分为: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生殖崇拜、祖先崇拜和巫术崇拜。在观念形态上,他们以此为信仰,并配以巫术的手段进行各种活动。
《太阳纹金箔》 三星堆出土
自然崇拜是人类最初的崇拜形式之一,是原始人类自我的主体意识还处于朦胧阶段的产物,如对大地、日月星辰、山河湖海、云雷闪电等的崇拜。岩画和彩陶中对太阳的描绘非常多,太阳能普照大地,给万物以生机。于是,人们把它奉为主宰万物的神灵。当然,太阳的形象不仅被绘制在岩画和彩陶上,我国剪纸中还出现了大量的表现太阳图像的纹饰——太阳纹,以及象征天体旋转和太阳的旋转纹等。如三星堆出土的《太阳纹金箔》,四只阴刻的凤凰姿态优美,中心是为旋转的阴刻太阳纹,说明了原始先民对太阳的崇拜。剪纸《蛙》,作品中蛙的外轮廓简练单纯,身上装饰有抽象的太阳纹,有着生生不息的寓意。
《蛙》 佚名
图腾崇拜是继自然崇拜之后的一种崇拜形式,它是在自然崇拜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我国考古发掘和古代传说中,有不少关于图腾崇拜的资料。如具有图腾意识的原始彩陶中的人面鱼纹是半人半鱼、人面鱼首的纹样形式,这种类似的形式在剪纸中亦时有所见。特别是在我国边远地区,剪纸所表现的某些内容有的还保留着原始图腾崇拜的痕迹。安徽阜阳剪纸《鱼娃娃》是一幅构成奇特的人鱼合体的剪纸作品,与半坡出土的《人面鱼纹》在构图形式上就很相似。安塞白凤莲的剪纸《娃娃鱼》其内涵也表现出原始图腾意识的孑遗。虎被先民敬奉为原生图腾,是辟邪的象征,成为吉祥和幸福的化身。虎图腾在我国岩画和青铜器中也经常见到,剪纸中也有很多关于虎图腾的的作品。
人面鱼纹彩陶
阴山岩画《虎噬羊图》与剪纸作品《虎》,前者夸张的表现了猛虎吞噬羊的内容。后者画面中老虎头上的王符号和莲花比较醒目,造型极具夸张,追求神似,让人能从虎符中感受到老虎的威猛凶悍。剪纸中的龙凤也是中华先民崇拜并奉为本族徽帜的图腾物。贵州苗族剪纸艺人也经常将蝴蝶作为题材,因为在苗族神话中,他们认为人是由蝴蝶演化而来的,蝴蝶妈妈是万物之祖,是生命的保护神等,这些都具有图腾崇拜的意义。
《鱼娃娃》 安徽 佚名
生殖崇拜是相对于生活在原始自然环境中的原始先民而言的。原始先民对于生命、生存和自身的繁衍非常关注,由此人们产生了炽热的生殖崇拜,对生命的崇拜和膜拜成为中华先民所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我国有大量的实物和文献资料存在。如辽宁省喀左东山嘴出土的陶塑孕妇裸像,就具有生殖母神崇拜的遗迹。《易.系辞下》写道:“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因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阴阳观念起源于阴阳交合的生殖观念。而生殖崇拜也是原始先民不变的宗教信仰。黑格尔说:“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普遍的生命力,不是思想意识的精神性和威力,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
《娃娃鱼》 安塞 白凤莲
在剪纸当中生存与繁衍永远也是人类生活最基本的主题,它深深地渗透着生殖崇拜的观念,其作品占有较大的比重。陕西的抓髻娃娃是剪纸艺术中最典型的生殖和繁衍的象征形象。它被靳之林先生尊为:“中华民族的保护和繁衍之神。”如果哪家长时间没有生育儿女,就剪个抓髻娃娃来拜祭,希望早添贵子,人丁兴旺,整个图形寄予了人们对生殖繁衍的期望。除此之外,蛙、鱼、老鼠、葡萄、葫芦等象征多子,也是剪纸中最常见的题材。葫芦与生殖生命相连,葫芦从外形上看如同女性的子宫,内部又有很多籽,象征母体,其蔓缠绕不绝,给人以连绵不断、子孙昌盛的最妙象征。所以,靳之林认为:“葫芦不仅是人类繁衍之源,也是万物繁衍之源。”
《虎噬羊图》 阴山岩画
如图山东滨州赵桓英的剪纸《葫芦》和长沙李希恩的剪纸《八结葫芦》。前者在葫芦里剪有娃娃、葫芦等,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后者在葫芦里剪有莲花和盘长,盘长象征绵延不断,寓意生命的源远流长。剪纸作品《扣碗》的原型也是指合卺的葫芦,是美化新婚洞房的喜花。图案上部象征男性,周边饰有富贵不断头的图案,喻阳喻男;下为女性的图案,四周饰以锯齿纹图案,喻阴喻女。通过这些题材,表达了驱灾辟邪、纳福迎祥、求吉求利、生命繁衍不断的文化内涵。甚至可以说繁衍生息的朴素愿望自古至今都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虎》 莱芜 佚名
祖先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