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剪纸中讲究“图必有意,意必吉祥”,构图饱满完整,以全为美。追求适形饱满、圆满完整的构图结构,正是体现了民间这种独特的审美观念,也反映了剪纸艺人的质朴心理和审美。
《抓髻娃娃》 陕西 胡凤莲
剪纸构图追求的是“功德圆满”的结构,在统一中展开布局变化。剪纸形象元素采用对称与均衡式,使各部分之间形成一股凝聚力,以达到和谐、完整。剪纸艺人在“圆满完美”的心理影响下,其追求不但丰富了剪纸艺术的形式特征,而且使剪纸的象征意义表现的恰到好处。由于剪纸艺人大多是家庭主妇,因而在她们的作品中充分体现了崇尚完满的构图观念。她们注重家庭的幸福美满,讲究“天人合一”的和谐之美,这种“天人合一”的传统文化观念和崇尚“圆满完美”的审美心理,也恰好展现在她们的剪纸艺术风格中。如在剪刻植物时,经常把根剪出来,这不仅表现了对象的完整性,而且也表达了她们对根的理解重视,这也是阴阳相合对生命的延续,同时也说明了传统的思想观念所形成的完整的构图观念。
《五毒葫芦》 滨州 佚名
剪纸中的作品大多是以适形构图的形式出现的,而且适形突出地表现了崇尚完整、完美的构图结构。这种剪纸图案构图结构是巧用物象之间的形体结构关系,使形象在一定的形状空间内随着形体本身而改变,随外框而布置的限中求变的一种巧妙手法,使它们成为一种既有各自特征又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构图形式,并最终重构一个更完美的并极具意味的完整性构图。甘肃庆阳李会英的剪纸《四喜娃娃》运用的就是适形构图中的共用形,即将人物形与形的轮廓线之间巧合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人物空间穿插适合,妙趣横生,使构图更完整、饱满,主题更鲜明,形象更突出,画面更具视觉冲击力。
《全花》 胶州 王瑞琴
适形构图非常注重画面的完整性表现。剪纸艺人喜欢把对象塑造的饱满、圆浑,以表现其圆满形态,让构图更丰富。在画面构图中,有的是正面的脸,侧面的身体,能见到的或未见到的,同时都以极其完整的形象表现在画面上。这种多视角度的组合,突出了主题,强调整体的完善,追求画面形态的完整。他们往往从事物的多方面、多角度、多层次甚至多瞬间进行观察,在看似“无意”却体现着“有意”的状态中得以显现,不拘泥于某一个点的局限,而是采用了求全手法。画面形态的完整性,要求形象饱满,不受时空限制,表达了作者强烈的思想感情,是一种理想化的追求。这不仅使作品内容得到完整表达,而且作品形式也得到完美体现,同时也恰好体现了中国传统美学中所强调的主客体相融合一的“整体意识”。剪纸艺人就是以“整体为美、圆满完美”为创作目的,着力把追求适形饱满完整的构图作为剪纸构图的重要特征。如陕西安塞胡凤莲的剪纸《抓髻娃娃》所表现的是正面造型,为了使人物动态适合外形,把人物的全身、四肢都一齐展现在画面上,使整个画面构图丰富而饱满。其线条稳健、流畅有力,人物形象大气,和谐而生动,整体感强。人物双手展开互不遮盖,以保持各个部分的完整完美,画面中动物和花草等都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作者追求事物构图的完整性表现。滨州剪纸《五毒葫芦》,为适合葫芦形,作者将五毒的形象填满整个画面,并以线条巧妙相连,处理恰到好处。同时,直接透过葫芦把五毒的形象表现的既生动又直观,五毒的形象在现实中却很难看到,打破了透视约束,是有悖常理又充满主观意向性的幻想。现实中只能透过 X 光镜才能真正看得到,但在剪纸艺术中,为了表达对象的完整性,可以运用独特的超常性,使所有的图形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在一个平面的空间中,以达到丰满完整的效果。剪纸《全花》是笔者老家的作品,笔者老家有个风俗,婚嫁喜庆时,都要剪几幅全花贴在各种器物上,“全”和“团”谐音,即为团花。其中用斧(福)、如意、鱼、铜钱、寿字等纹样重构一个适形完整的圆形构图,希望新组合的家庭团圆幸福完整。
《四喜娃娃》 甘肃庆阳 李会英
民间剪纸所追求的完整性构图特征,可以说正是剪纸艺人追求理想的完满生活的心灵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