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活态流变性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最重要的特性之一,特别是传统手工艺,在生产实践中生存、发展,实现其功能,是其存在的基础。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民间剪纸,具有功利性、活态性的特性,而两者之间也存在密切的联系。功利性决定了其活态性,活态性是民间剪纸适应环境,逐渐合理化和合法化的过程,这一过程本质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实现功利性。因此要剪纸能够活态的存在下去,必须保证剪纸的功利性能够顺利实现。
随着时代的变化,剪纸的功力性情况已经发挥了深刻的变化,其实用性、象征性的特征在逐步退化,而其装饰性、娱乐性的功用变得更加重要。功利性内涵的转变必定也导致其存在状态的转变,越来越多的剪纸从妇人的女红、艺人的手艺基础而转变为进入市场体系的民间艺术品、旅游纪念品。生产性保护正是契合民间剪纸工艺这以转变趋势,将进入或即将进入市场领域的剪纸艺术纳入更加科学和系统的体系,来帮助民间剪纸在流变过程得到更大程度的价值释放,为其发展提供更有效的资源条件。
另一方面,随着全球化、信息化的发展,世界正在步入后工业经济社会,面临着社会经济的全面转型,驱动经济增长的主导要素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文化和人的创造力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事实证明其对经济发展得贡献也在不断增加。具有“文化差异性”的传统工艺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正面临一个由传统资源走向创意资产的局面。民间剪纸所具有的核心技艺和文化蕴涵,本身作为一种文化资源,应该得到重视和释放。
进入现代市场体系、走商业化道路,就是在帮助其挖掘和拓展价值能量,使其不但为本身的生存和发展提供了驱动力,更为中国的非物质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事实也向我们证明,一些地区的剪纸的产业化发展顺利,如有“中国剪纸艺术之乡”之称的河北蔚县,其县内有 16 个乡镇的 96 个行政村从事剪纸业,其中剪纸专业户 1100 户,从业人员 2.1 万人,年产剪纸 300万套,年收入 3000 万元,成为该县的支柱产业之一。
蔚县能够取得成功,一是由于民间剪纸本身的文化魅力,它与中国广大群众有着天然的密不可分的血肉关系;二是蔚县在历史上就已开始在市场中生存、传播、传承和发展,因此其进入现代市场成了剪纸艺人们不二的选择,并且为其生存和发展提供驱动力。由于中国各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差异性,目前生产性保护并非适用于所有地区的剪纸窗花,特别是一些经济欠发达、本身不具备进入产业生产的地区。但在温州这一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乐清细纹刻纸完全是有能力走产业化道路的,因此对其进行生产性保护是完全可行的。当然,我们首先要建立有效的评估、监测、规范等管理机制。
为了确保占主流的刻纸产品依旧保存其文化内涵和特性,不被过度开发或滥用而造成变异,当地政府和文化机构必须肩负起有效监管的责任,并并制定出相应的规范机制来约束过度的开发行为。第二,要积极寻求新时代背景下细纹刻纸的生存与发展空间。不能盲目的为了眼前利益,人为地割裂文化遗产与其生态环境以及与文化整体的关系。同时,在刻纸艺人根据其自身条件进行选择与创造时,需要有专业人士可供其咨询,为其把握住本真与创新、借鉴和抄袭的尺度。例如,对传统题材丰富性的自觉传承,显然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对城市市场和农村市场的不同消费需求,显然还有待深入研究等等系列问题。此外,应该建立一个全面的资金规划体系和结构化的收入分配体系, 保证市场化后的利润分配必须能满足细纹刻纸传承与发展的需要。特别是,一些正处于学习期的刻纸艺人的生活仍然很贫困,只有当刻纸产业化后创造的利润能使他们的生活得到改善和提高,他们才有精力投入到刻纸的创新发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