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族历史上没有形成统一规范的宗教。其宗教信仰主要是由原始宗教发展而来,逐步形成以巫教为主,兼收佛教和道教,信仰多神的宗教信仰格局。巫术剪纸便是一种神力的载体,发挥着“驱邪攘灾、延年益寿、祛病保平安”的功能。桂西地区壮族民间流行的、由巫师(婆)制作并用于巫事的剪纸形式多为:
出师符:由人形、动物形及几何纹形等符号组成。符分上下二个层次,上层为三个正面人形,双手叉腰,两腿呈半蹲状,跨下有一类似“凳子”的凸起物。下层左面为一人形,双手叉腰,两脚叉开,脚掌外撇站立,右手肘部连接一站立的侧身马,马头朝向人,马往右为一直线通道,右下角为一几何纹图案,似四芒星状或四辨对开的小花。根据巫师的解释,该符中上层的三人形为巫神,或称巫的始祖师。下层人与马一起,是巫事时巫师通神役鬼的替身及工具,亦是巫师巫术的力量标志。马后的通道为通神之道,右下角几何形剪纸图案是新巫师的“星”或“桥”。该符寓意老巫师已授新巫师通神的巫术及工具,新巫师可在巫神始祖师的庇护下,行使遣神役鬼的权力。该符要贴在新巫师自己的神坛祭台上,平时初一、十五日及行巫事前上香祭祀。
求育符:用红纸剪成长条吊钟状图案,纸符上部中间写上“南无度金桥菩萨”,左边写金花童子贴金黄纸剪人形,右边写银花小娘贴银色纸剪人形,中心写“孕”字,对角线及十字中心线隔层剪出箭头、棱形图案,共五层,代表欲孕妇女的命桥及命星。显然,人形代表给人间送子女的巫神。此符是在作完求育巫事后,收藏于主妇箱中,等小孩长到八岁至十二岁阶段再举行“送花”归花王的仪式,才能烧毁此符。一些地区,还要用纸片剪成椭圆尖叶状,尖尾部朝上,扎出三支触角,角尖贴八角状星形剪纸,椭圆部位贴上“金”字,寓求男孩,另一叶符则贴与金字等宽的齿状花形图案、寓求女孩。这类符插在祭祀的香炉中,意求祖宗庇护送子承嗣。
其余还有祈花符,由几何纹形组成多层多辨盛开的花朵状或呈放射的芒星状图案,用意是为求育的妇女接好通神之路;保胎解厄符,由一些缠技叶纹、筒篙花纹、芒星纹形及人形构成,寓意是孕妇祈求神、巫的庇护,保证胎儿能顺利通过花桥来到人间;护魂过桥符,由四星芒状形图与缠枝纹、筒篙花形、茹郎等组成图案,分娩前为孕妇做巫事用;神鸟护花符,由四叶对称缠枝护住神树为中心,神树纹分出四对对称的神鸟图形,用于1至6岁左右多病的儿童巫事庇佑小孩健康;祛病消灾符;祁寿符;添粮、拾星、补命桥祈寿符等等。以上这些巫符,绝大部分采用形象来表达巫师及人们向神、鬼表意的标志,这些符号又是各种不同形象互相组合而成,在相当广泛的区域之内,具有一定的规范性,并且普遍地为人们所认同。
常用的符号有:人形,代表人的魂、鬼或神。多以红色为人,白色称鬼。有的巫师在使用人形图象的符时,在头部用香柱烧开三个倒“品”字型的小孔,或者给剪纸画上眼睛,示意该“茹郎”已获巫的神力,可任意受巫师的驱使,去替主事家的人消灾却难,祈福添寿;动物侧身形,最常用的是马,其次是鸟、蝶(飞蛾)以及家畜、家禽形图案。大多表神力、巫力;植物形,在剪纸图案中大量采用的形象,在祭祀仪式上酬神,为老人祈福延寿,也有为育龄妇女求花架桥,为孩子祛病;几何纹符号,代表太阳、人的命星,桥或路,代表巫的神力等等。物象形状的图案大多都采用平时直观所见的物象,如人、马、鸟、虫、花、木、草、果实以及人们生活用的器物。一部分图案为抽象化的自然物,如天体的日、月、星,地上的山、水、石,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为臆想出来的物象。
这些简单、平常的符号,在壮族特别是在巫师心目中,具有如此神秘和强大的力量,作为巫术对象的替代物,与巫术对象之间有着生命的联系,也是有生命活力的。原始宗教利用造型艺术特有的形象性,把造型艺术品作为各种神灵的寓所和化身,为求得生产丰收,生活幸福。家族兴旺或消灾攘祸而顶礼膜拜。壮巫的人形图像实质就是壮族意识中不屈服于大自然的压力,敢于向自然以及人类本身挑战的强烈征服欲和自我力量的体现。而且在巫术窗花中的动物图案中更可以清楚地看出,人们不仅希望在现实中驯服动物,甚至在与神的交往中,仍时刻不忘,纸马为我所用,为我所请之神所用。鸟、蝶符号以及植物符号是壮族先民动植物崇拜的印记,在剪纸中将之作为神力的载体。
在壮族文化发展进程中,象形符号作为原始和蒙味阶段的巫术心理的载体,反映了壮族原始心态中对客观世界的强烈的控制意识。当人们的主观能力与客观世界以及社会能力的差别悬殊的情况下,通过巫术行为的有形活动,以此来激发和诱导人类对自身能力的认识与信心。这种对巫术的信仰是人类在谋求生存与斗争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