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民间剪纸从题材上分为远古神话、图腾崇拜、动植物形象和现实生活几类。苗族先民由于认识和征服大自然的能力有限,人为地赋予了大自然中一切生物以某种神秘属性和神奇力量,认为很多动植物与自己有着某种血缘关系。黔东南苗族剪纸“蝴蝶妈妈”,很多都是在盛装的苗族妇女形象基础上增加了美丽的翅膀,由生活中妇女形象而升华为女神形象。在苗族剪纸中各种造型的蝴蝶随处可见,这充分表明了苗族先民对蝴蝶的朴素的崇拜之情,蝴蝶是人与动物的祖先,显然“蝴蝶妈妈”这个神话传说明显地打上了母系社会的烙印。其它如“姜央造人”、“姜央兄妹成亲”等题材的剪纸都属于这类反映苗族对祖先崇拜的远古神话。
所谓图腾崇拜,简单地讲就是一个群体对某种与自己有神秘关系的动植物或物体的崇拜。黔东南苗族剪纸图案中最典型的是对“龙”的崇拜,认为“龙”是吉祥物能赐福给人类,但苗族剪纸中的“龙”不像汉族代表皇权的“龙”那样威严,苗族的“龙”和蔼可亲,自由多变,形象多种多样,有牛角龙、水龙、娱蛤龙、蚕龙、人首蛇身龙等,是一些常见动物或温柔驯良的动物与某些代表龙的特征的形象的复合体,是吉样和兴旺发达的象征,也是农耕文化在剪纸中的影子。从巫术心理上分析,认为穿上绣有图腾图案的衣饰就能得到图腾的保佑、祛祸消灾。对幸福的祈祷与赞美,对灾祸的驱斥与诅咒正是人类求生欲望的形象写照,苗族妇女在制作衣饰时这样的目的比较明确。正如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所言:“在神话想象中,总是暗存一种相信的活动。没有对它的对象的实在性的相信,神话就会失去它的根基。”
苗族妇女运用谐音、喻意等象征手法表达她们对吉祥幸福的渴求。趋吉的吉祥寓意和祈求平安兴旺及繁衍的意愿,是苗族民众世世代代一直追求讴歌的题材内容,饱含着深厚的原始造型意向和古老的文化内涵。苗族剪纸中最常见的动物形象有龙、虎、狮、象、牛、马、羊、狗、鸡、兔、凤、鸭、猫、猴、鱼、虾、蛙、蝴蝶、蝙蝠、锦鸡、雀、娱蛤等,或单个出现或与人物和其他动植物配合使用,具有极强的装饰效果,使用它们大多是为了祈求能通过它们所具有的人类没有的能力来赐福于人类,具有驱邪纳吉的民俗意义。如牛角是幸福的象征,具有多重意象,其一是具有龙的属性,保佑风调雨顺;其二是象征健康强壮,人丁兴旺;其三是具有祖灵意象。苗族祭祖离不开牛,牛就是旱龙,而人能变成龙是理想的最高境界,后人会得到荫庇,因此苗族服饰剪纸中的牛角造型正是这样完美地表达了“福”、“祸”、‘性”、“死”的审美原则。
在苗族剪纸中还常可见到:蝴蝶头部为人头、人长出翅膀、人变龙、龙变人、花变龙、鱼变人、牛变龙、蝴蝶变人等形形色色的形象,这些看似怪诞的复合型造型,正是苗族先民神秘“互渗”的原始思维方式的表现。苗族妇女把人、牛、鸟、花等客观事物按照她们的理想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创造出许多符合其审美意识的复合形象,并赋予它们超自然的神性和力量,寄托着她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在世代相传的过程中,在他们这种不受任何逻辑思维支配的原始思维方法中,神秘性质的“集体表象”得以传承下来。这些经过剪纸艺人的高度艺术概括和幽默含蓄的想象而再现的文化图像,反映了苗族人对自身发展所经过的沧桑岁月的回顾和对民族生存的坚定信念。
苗族花样剪纸窗花在工艺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可为绣花针脚进行提示,比如施洞的刺绣,需要锁边的线条就剪空,不锁边的线条只剪破。苗族剪纸一般都是用刀口很尖细的小剪刀剪,卖剪纸的艺人用刀刻多层,纸下垫木板,无论剪或刻,先把图案在表层纸上画好。所用的纸,有当地作坊生产的白皮纸、黄草纸,家庭自制的丝绵纸等。丝绵纸是将蚕放在木板上让其吐丝结成的薄皮,既挺括又很柔和,是最好用的纸,还可代替布料作绣面,或染色并在蚕茧绣的服饰中作贴绣的材料。多层纸叠合剪刻时,用白皮纸捻或缝衣线将纸穿钉成本子,剪刻完撕揭时从纸捻尖的那层纸揭起,要几张,揭几张,剩下的层不松散,方便保管。苗族剪纸之所以具有浓郁的艺术魅力,关键在于作品中倾注了苗族人民饱满的创作激情和对生活的热爱。表达了苗族人民淳朴真挚的情感,凝聚着他们的理想、希望和对人生的感悟。